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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庆 || 家乡的味道

2025-12-16 09:10:10

来源:烟台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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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字:峻青

《烟台散文微刊》2025 第 86期

(总第 956 期)

主办:烟台市散文学会 

协办:烟台市作协散文创作委员会

名誉主编:綦国瑞

主  编:邓兆安

执行主编:崔景友

本期执编:崔景友 乔 双

家乡的味道

◎张永庆

家乡的味道是什么?有人说是儿时妈妈灶台上的饭菜,有人说是家乡特产的美味,还有人说是田野里的瓜果飘香,而我家乡的味道则是那海风里的咸腥味。从小不居住在海边的人,不太喜欢的这个味道,却像一把时光钥匙,打开了我那浓浓的乡愁。

1979年,我从胶东的一个海滨县城来到千里之外的济南读书,毕业后留在省城工作,每年都要回老家探亲。每当我踏上故乡的土地,那清爽的海风便扑鼻而来,不禁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上几口,细心品味,让这种熟悉的味道沁入心脾,润入心田。对,这就是久违了的家乡味道。我,又回来了!

小时候,我心里一直都有疑问,海风里为什么会充斥着咸腥味?是不是海水是咸的,鱼类是腥的,汇合在一起便是咸腥味了?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中国海洋大学的一位教授,他解释了海腥味的奥妙和大海对气候的影响。

原来,这种特殊的气味与海洋里的细菌基因活动有关,这些细菌吞噬着大海中腐败的浮游生物和植物,产生二甲基硫醚的气体,这,就是海洋空气中咸腥味的真正来源。他又从专业角度讲了二甲基硫醚在调节大气层温度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和起到的重要作用。虽然我听得云里雾里,但大概知道了这种咸腥味道是我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物质。

家乡的味道来自那清爽的海风。它从蓝蓝的大海上来,在海面上卷起了层层浪花;它从遥远的天边里来,在蓝天上牵来了朵朵白云。风和日丽时,那弥漫着咸腥味的海风,像天使的羽毛,轻拂着你的面庞,让你感受到大海的呼吸。乌云密布时,那狂暴呼啸的海风裹挟着巨浪,排山倒海般地扑向岸边,让你感觉到了大海的嘶吼。儿时,我喜欢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或躺在细软的沙滩上,仰望天上自由翱翔的海鸥,听着海风推拥海浪的声音,沉浸在大海特有的气息中,心旷神怡,令人陶醉,整个人都沐浴在大海的怀抱里,顿时感到是那么的宁静、那么的安逸,情不自禁编织着自己童话般的梦想。

家乡的味道来自大海给予人们的馈赠。那时候,正值物资匮乏、粮食短缺的年代。为了填饱肚子,人们便起早贪黑去“赶海”,有时迎着朝阳,披着霞光,有时踩着薄暮,踏着余晖,更多的时候是皓月当空,夜色如诗,每次总会有些收获。那时候,没有海洋污染,没有过度捕捞,人类与大海和谐相处,大海则以它那宽广的胸怀馈赠给我们。大海的潮汐有着自身的规律,只有在退潮时才能去赶海。母亲不识字,但知书明理,生活经验丰富,每次赶海前只要掐指一算,便知当天的潮汐时间,好像是在给大海“号脉”。母亲有着娴熟的赶海技巧,哪里的海滩花蛤多,什么样的沙洞躲藏着螃蟹、蛏子,都逃不掉她的“慧眼”。每次去赶海,我都会跟在母亲身后细心观察,也逐步积累了一些识海赶海的经验。比如熟知螃蟹的趋光性,就喜欢提着防风马灯夜间去赶海,拿着小板凳往海滩上一坐,这些小精灵争先恐后朝着马灯这边自投罗网,我便“守株待兔”轻取囊中。回家后,母亲用猪油把螃蟹煎得通体金黄,一咬那个嘎嘣脆呀,连壳带肉一起下肚,满满的幸福感油然而生,现在回想起来仍旧垂涎欲滴。赶海收获的主要是螃蟹、贝类等,称之为“小海鲜”,而那些深海鱼类就要到渔业公司去买,那时不仅囊中羞涩,而且也不是每天都有鱼可卖。通常买回来后,不舍得一顿吃完,便将鱼虾腌在坛子里,或挂在墙上晾干,每家每户院子里都散发着浓浓的咸腥味,馋得大花猫围着瓷坛、盯着墙壁直打转。得到了大海的馈赠,海边的人在那六七十年代基本上没有感觉到特别挨饿的难受滋味。

家乡的味道来自饭桌上的美味。母亲的烹饪技术相当好,每次赶海归来,便将各类海鲜清洗归类,采用各种烹饪技法,做出了辣炒花蛤、凉拌八带、油煎螃蟹、乱炖小杂鱼、酱爆螺片、盐焗蛏子等佳肴美馔,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享受着舌尖上的美味。久而久之,这些带有咸腥味道的饭菜通过味蕾,不断强化着我的记忆,固化着家乡那独有的味道。但是,这样大饱口福的海鲜并不会经常出现在饭桌上,更多的时候,是玉米饼子与咸鱼、虾酱简单搭配的粗茶淡饭,或以海带、海菜果腹充饥,能够填饱肚子也就非常知足了。

家乡的味道来自儿时的玩耍。大海喜怒无常,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波涛汹涌,大人耳提面命叮嘱孩子:不准到大海里游泳。但玩水是儿童的天性,守着大海不会游泳,就会被小伙伴嘲笑为“旱鸭子”。我们这些顽童经不起大海的诱惑,约上几个“铁杆”玩伴光着屁股扑向大海的怀抱,像一条条欢快的鱼儿,畅游在起伏荡漾的海浪中,银铃般的笑声、海面上的浪声、成群海鸥的叫声,奏响了美妙动听的海洋交响曲。欢畅过后不免又心有余悸,相互拉钩发誓,订立攻守同盟。但孩子的幼稚在大人面前总会破绽百出,家长扳过头一闻,头发里残留的咸腥味便露出马脚,接着就是一顿笤帚疙瘩“胖揍”。第二天,“铁杆”玩伴相互对视,心照不宣,摸着屁股,咧嘴苦笑。即使这样,也没有影响在大海里寻找快乐的童心,“宁挨一顿揍,也要海里游”是我们不屈的决心,没过几天,便好了伤疤忘了痛。海游中,即便技术再好,在起伏不定的海浪中,呛几口海水是常有的事,那咸腥的味道强烈刺激着喉咙,不免连续咳嗽几声,那滋味至今仍记忆犹新。啊,熟悉的家乡味道还在,但我的童年却已经远去……

家乡的味道来自那渔贩的鱼篓。小时候,经常能够看到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渔民,推着自行车走村串巷沿街叫卖,后座上就是盛着海鲜的鱼篓,他们没有土地,祖祖辈辈以海为生,以船为家,过着有鱼无粮的生活。即便在割资本主义尾巴的那个年代,也破例允许渔民以鱼换粮,维持生计。他们自行车、鱼篓和衣服上都浸透了刷不掉、洗不净的咸腥味,走一街飘一路。一群顽童跟在后面,齐声唱着儿歌:“卖鱼郎,卖鱼郎,整天穿着草衣裳,臭鱼烂虾卖不掉,拿回家去喂婆娘”。当时交通工具落后,渔民卖鱼只能在周围几个村子转悠,无奈村民囊空如洗,余粮不足,一上午也碰不到几户人家买鱼。母亲见他生活不易,还是用玉米面或地瓜面换鱼,也让他借此喝水歇息。天长日久,我家就成了卖鱼人的落脚点,街坊邻居也过来与他闲聊,有时也顺带买点海货。渔民过意不去,就做了一个很大的螺号送给我,我模仿着电影《小螺号》海龙的姿势吹着,那叫一个威风。转过年好长时间不见那个渔民,一打听,原来,他与儿子出海遭遇狂风巨浪,爷俩再也没有回来,连船的影子也没有找到。母亲叹息道:早知道这样,当初应该多给他点粮食。那时候,气象条件差,天气预报十有九不准,难怪渔民出海前都要举行祭海仪式,以求平安。

散发着咸腥味道的故事太多太多,刻在脑海里的记忆很深很深。大海,我的故乡,故乡的味道,我永生难忘!

注:图片由编辑提供

编辑:张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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