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9-23 09:37:23
来源:烟台散文

题字:峻青
《烟台散文微刊》2025 第 64期
(总第 934 期)
主办:烟台市散文学会
协办:烟台市作协散文创作委员会
名誉主编:綦国瑞
主 编:邓兆安
执行主编:崔景友
本期执编:乔 双 王兆娟
新疆巩留 恰西得乐
◎张晴霞
八月夏末的一天,巩留的恰西给了我们一回莫大的惊喜!
巩留,1930年定名,属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位于伊犁河谷核心地带。这个地名有些奇特,民间一说出于组合得名,“巩乃斯河”(哈萨克语意为母亲河)与“特克斯塔留”(突厥语意为“九河之地”),首尾各取一字,蕴含“巩固疆土、长留安宁”之意。

恰西,一个有些陌生的地名,地图上鲜少标记,隐于巩留县东南部山区,却被称为伊犁的绿色明珠。其名源自蒙语和哈萨克语“萨斯”,意为“小庙”。作为历史上蒙古、哈萨克等民族的聚居地,恰西之名反映了游牧文化与佛教文化的交融,体现了宗教活动对地域文化的影响。
驱车前往恰西前,我们先绕道去了伊宁县英塔木镇,听说那里的天鹅泉,是国内最大的疣鼻天鹅越冬栖息地。冬季水面不结冰,水草茂盛,吸引食为天的众鹅趋往。不巧的是,“铁将军”把门!我们只能在入口处,扒着铁栏做短暂憧憬。仰头但见飞鸟过,想象天鹅是化身。

第二站,野马渡。
这名字好有个性,是骑着野马过河?还是如脱缰野马一般飞渡?抑或是渡口地形似匹野马……悬疑待解。不觉间车行驶到了临近渡口的大路边,只需再向内侧拐进,就可到达。然而,咫尺之遥却被值守人员临时修改成“天涯之望”。拦道的原因客观,但我没听得清。

在天鹅泉吃了闭门羹,如果来这里再歇菜,就太挫败异地客人的神往之心了。“办法总比困难多”,刘军大哥毫不犹豫大步前行,沿着大路边的护栏,寻找远眺渡口的最佳方位。我对呼啸过往的大小车辆和扬起的道路粉尘心存顾虑,但因心怀强烈的探寻之念,还是急踩崎岖不平的石子路,趋步紧随。
“看到了吧,那儿就是野马渡口遗址,它见证了伊犁河交通的变迁史。”循着刘军大哥手指方向,我侧头望去,几百米处的一片树林中,隐约可见一汪水滩和一方踏板,如果不是专门提示,普通的样子还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原来,位于喀什河、特克斯河、巩乃斯河三河汇入伊犁河口处的野马渡,是伊犁河历史上的重要渡口之一。百年前,从最初的木制摇橹、绞盘渡船,甚至是马匹拉渡,到20世纪50年代起,主要靠钢缆牵引木船,摆渡载运两岸的行人、车辆和牲畜。1975年伊犁河大桥通车后,渡口才逐渐废弃。
“这儿太危险了,你们赶紧离开”,一辆巡道警车从对面驶来,车上人大声喊叫着提醒。的确不敢长时间逗留,我们加速拍照,快速撤离。瞭望渡口旧址,感受时代进步。
车驶往东南方向的巩留,我们要去此行的主要目的地——恰西,期待着看到伊犁最早迎接春天的草原。

途中,车窗前突现几十头牛。它们气宇轩昂,抬头挺胸,像是要展示威武壮实的体魄,又像是对四个轱辘的铁家伙习以为常,总之它们不慌不忙,大摇大摆地踱在本就不怎么宽敞的马路中央。我挺高兴,因为这是难得的拍摄良机,成群结队的各色大牛小犊,此时成了我眼中稀罕的宠物。车慢了下来,接着又不得不停了下来,给这帮倔强的牛群礼让。谁知,一头灰褐的壮牛一点都不领情,经过我们的车身时,竟然用牛角顶撞车门,“咚”的一声闷响,吓我们一跳,大概率留下了凹陷擦痕。没办法,人哪能跟畜生较劲,只能淡定接受。
十多分钟后,一棵“杏运”树,让我们再次驻车。

在快速路下方的杂灌丛中,有处小型断崖,其上有棵不怎么起眼的树,孤独而寂静地从石缝中挺立出来。那是棵野山杏树,它用顽强坚毅的生命力,打动着过往的行人。据说见到它,你会带着平安幸运,欣然领悟自然界里的尊严。
渐渐地,天高了起来,云低了下来,我们到了恰西的小门户——燕子桥。宜人的气候和优美的环境,吸引山燕纷纷飞来,在桥两侧和桥拱底衔泥筑巢,产卵育雏,年年如此,不愿离去,久而久之,就有了“燕子桥”的称谓。

车在山道中穿行,清澈的雪山融水,溜着渠边的鹅卵石,蜿蜒流淌,笔直的杉木森林渐次密布。下午六点,地理坐标显示,我们已进入天山山脉褶皱地带的恰西,这片未被开发的处女地,千百年来始终保留着一如既往的原始风貌。
作为巩留县核心景区,恰西以原始森林、雪山草原和哈萨克民俗风情闻名遐迩,被称作“天山最美的山谷”。这是一片南北走向的阔谷,终年积雪的山脉、连片雪岭的云杉、四季四色的草甸、潺湲清透的溪流,构成其独一无二的原生态自然风貌。其95%的森林覆盖率、1300—1600米的海拔、两山交汇的夹位,更是天然氧吧的不竭来源。

在哈萨克语中,恰西又可称作“小河谷”“翡翠”“阳光照耀的地方”,这些惬意的昵称,从来都不是徒有虚名。传说蒙古公主恰西,因迷恋山水美景而选择终老于此,她的名字也被永久地镌刻进地理名称中。承载着游牧民族对土地的情感认同,说明这是一处能让心灵找到归宿的地方。
伊犁山水美如画,恰西风景堪当家。
是的,眼前展现的是一幅360度无死角的壮阔的恰西风景,让人一饱富有灵魂的眼福。
无际的湛蓝天空,形态飘逸的大小云朵,缓缓地漂游着,轻柔地抚摸着山之巅顶;雄浑苍茫的那拉提山和塔什帕拉提山,连绵辽阔,肉眼所及的最高峰,经过了一个夏季的日晒,仍依稀可见斑点雪线。

山脚下草甸,就如一望无际的绒毯,与雪山分立,刚柔并济。立秋已过,虽不见遍野山花,但层林尽染的秋黄盛况,又何尝不是一道喜迎收获的大美胜景。青灰系列的间色栈道,依草甸山包的地形而建,灵动曲折,将我们引向更高处。当镜头举起,呼啦啦的响风,像是要与你隔空对话。心态更是朗阔起来,对自然与生命的无限的敬畏也随之激荡胸怀。

俯瞰群山环抱的溪谷地貌,细细察“颜”观色,但见蓝、白、绿、灰、黄、红交相辉映,形成高低起伏、远近层叠的绝胜风景。葱郁的杉林丛中,白色的毡房点缀其间,牧民们正喝着热气腾腾的咸香奶茶。准备回家的太阳,仍眷恋不舍,将赏景的人影拉出婉约修长的线条,投射到大片的土地和草甸上。硕尾大耳的棕色皮山红羊,成群结伴,只顾埋头啃食丰盛的草种草根,想紧紧地贴着秋膘,迎接即将到来的漫漫长冬。
基本和我一般高的巨幅长条“LOGO”,以其青翠的绿、圣洁的白、纯净的黄,矗立于观景台中央,“历经山河 恰西值得”八个行书大字格外醒目。它诠释的不仅是自然之美,心情之美,更是跨越地域与年代的人性之美,文化之美。
如“天堂”般的恰西风景,自带天然且完整的原始状态,是哈萨克族文化中具象化的生态乌托邦。听说在这片未被商业侵蚀的净土上,有个倒伏巨杉,其上共生出12棵云杉,被称作“十二同胞树”,它作为哈萨克族重要的民俗符号,连同冬暖夏凉、气候宜人、日照充足、牛羊成群的特征,隐喻自然与人文的和谐共生,承载民族团结融合的美好寓意。

十几岁的哈萨克少年,娴熟地驾驭着自小伴大的马儿,清脆的蹄声不绝于耳。当经过游客的身旁,他会热情地招呼道:“朋友,我的马听话得很,来骑一下嘛。”想体验骑马穿越原始森林,与牛羊互动的游牧生活,但无论如何也下不了决心,实在是因为心生胆怯。即便被婉拒,少年那被晒得如铜色般的日光脸,依然会展现出友好而稚气的微笑。
日暮时分,夕阳泛橙;远山披红,霞光浮动。
即使再留恋,也只待再回首。

返程驶向西北时,车窗外的天边,低矮鼓圆的山包被落日晕染成橘黄,一弯勾月高高悬起,像极了一艘即将启程的小船,这让我无厘头地想起野马渡,其因早年野马频繁迁徙而得名,湍急的水流,贫瘠的生活,却激发出民间的摆渡智慧,也同时丰富着伊犁河两岸的自由通勤。
思绪被时空收纳之际,微信里弹出一段诗文,题为《念奴娇·秋游伊犁巩留恰西景区》:乡关秋色,抹千沟万壑,烟笼岚聚。松剑排空横百岭,碧岫丹崖橙渚。嶂锦连绵,天河缠绕,壁挂斑斓路。曲汀湾峡,截成油画临慕。 犹被天上邀来,下凡际会,似等千年遇。料见人来霜白后,夕照炊烟茶煮。菊圃诗朋,蓬门侠侣,何必云深处?结庐应在,此中沽酒吟赋。
好一幅点睛之作,好个动人心魄的恰西,是我笔下怎么都描不尽的壮美画卷!词作者就是带领我们此行的刘军大哥,一位事业高成、才情俱佳的边塞著名诗人。
没能亲见天鹅泉,手指看到野马渡。或许,些微失望的两场铺陈,让那日午后在恰西得到的快乐和启发,别样难忘!
注:图片由作者提供
编辑:张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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