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4-25 10:03:12
来源:烟台散文
题字:峻青
《烟台散文微刊》2025 第 21期
(总第 891 期)
主办:烟台市散文学会
协办:烟台市作协散文创作委员会
名誉主编:綦国瑞
主 编:邓兆安
执行主编:崔景友
本期执编:乔 双 王兆娟
那个叫长汀镇的火车站
◎柯宏
如果有一天你想去雪乡,可以体验一下至今留存的、已经有120余年历史的“长汀镇”的慢火车。
从牡丹江到长汀镇的这趟火车有74公里,行驶2小时零5分,车票仅仅4元钱。
记得冯唐在他的书里说过一句话,大意就是,如果一个人在他15岁之前一直生活过的那个地方,就可以叫“故乡”。
因此,我不是导游,但我无法忘记我的故乡,何况我在这个叫长汀的小镇生活了28年。
记得第一次坐这趟绿皮火车,是1981年,我在林业一中读初中二年级。
妈妈病了,得了乳腺癌。林业局的职工医院无法进行手术,妈妈被转到了牡丹江林管局的中心医院。
我住在一中的宿舍里,爸爸和大姐去牡丹江的医院陪护妈妈,于是我与家里的联系完全切断了。
每天坐在教室里听课,我眼睛盯着老师和黑板,心里却总是想着妈妈,教室窗外的一排白杨树,在初秋北方的冷风中,叶子被风一阵阵裹起,不知飘向了哪里,有时想着想着,眼睛就有些酸涩。
1979年刚升到初中时,我们班同学集体去过那个火车站,土路上三轮车突突地冒着黑烟,但得给我们的队伍让路,因为我们得敲锣打鼓去欢送一中从建校以来、第一个考上北京清华的刘炳宪同学。
那场面真是气派,听小镇人说从来就没有过,算是小镇有史以来第一位要坐火车去北京上大学的人。
火车站当时的平房很陈旧,火车的车头还是当年瓦特发明的那种蒸汽机车头,在换车头时拉着长笛、呼呼冒着热气。
在当时这个小小的火车站对从未出过远门的我来说,意味着好远好远的远方,意味着可以实现我一直想去看大海的梦想,更意味着我幻想着是不是可以坐上火车去牡丹江看看妈妈……
或许是上苍对我日思夜想地眷顾吧,机会真的来了。
宿舍里当时有两个高年级姐姐,她们的家住火车石河站。只要学校放大假,她们就可以坐火车回家。
一个宿舍的元爱姐在月末学校放假时,让我和她一起坐火车。刚好那个月发了9元助学金,我一直没舍得花一分钱,就拿着这9元钱跑到利民商店给妈妈挑了4个罐头,2个山楂的、2个黄桃的。晚上装好了像宝贝一样的罐头,其实我就犯愁了。
因为我只知道妈妈住院的医院是林管局中心医院,其他一概不知。元爱姐在石河那站下车后,到牡丹江终点还有一半的距离只剩下我一个人。
下车后往哪里走,医院在哪,我什么都不清楚。那一晚我迷迷糊糊根本没睡踏实,还做了个梦,在医院病房里和妈妈说话呢。
第二天中午放学后,元爱姐问我确定要去牡丹江吗?我咬了下嘴唇,告诉她我要去看妈妈。
就那样义无反顾地上了火车,那年我14岁,第一次坐火车出远门,没有家人陪伴、没有详细地址、更别提有啥电话之类的联系方式。
火车到达终点站牡丹江时是下午四点多钟,车站熙熙攘攘的人流还有从小就没方向感的我一下就蒙了。被人流推着出了站,站在马路上却不知往哪里走,问了穿制服的工作人员,人家直叹气说:“离中心医院远着呢,你这孩子胆子真大,咋就一个人跑出来了……”
或许一个人只要有坚定不移的信念,上苍都会成全她。终于找到中心医院、终于在门诊问到了妈妈的病房时已是晚上8点多了。
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刻骨铭心的那一幕,当我推开妈妈的那间病房,爸爸和大姐全惊呆了……
我终于看到了妈妈,赶忙去掏书包里的那四个罐头,然后不听话地眼泪就稀里哗啦地流下来……
这些年,当我一直有机会坐高铁或飞机到处出差上课的时候,我经常会想起长汀镇火车站,那个第一次把我带到牡丹江的绿皮慢火车。
记得当年早上的第一班车竟然是凌晨四点多,为了出趟门办事的人们,要在天不亮就早早起来,冬天的凌晨寒冷的大街上,狗被冻得都懒得叫一声,只有踩在雪地上的沙沙脚步声,只有利民商店对面的小吃店冒着豆浆的热气和油条的香气。
作家刘润说过一句话:即使生活满目疮痍,也别就此沉沦不起。
我想或许就是一个人有满目疮痍的人生阅历、就是因为遇到任何困难时的不放弃,就是因为无论任何时候心底常怀那股坚定不移的信念,最终都将成为你的财富,因为那些打不倒我们的,终将会让我们变得更强大、我们终将要学会的是“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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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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