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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角|花儿的乐章

2025-03-21 09:42:23

来源:水母网   戴发利



春风荡漾中,大地苏醒,万物萌发。

早春的北方大地,树木的嫩芽是悄然地、些微地冒出一点痕迹,它似乎总有些羞涩。树叶不肯轻易露出容貌、长满树冠的,似乎总不着急——只有花儿,是肆意的、热烈的、铺满人间大地的。它是春天最早、最热烈、最庞大的使者。

在绿还没来得及染遍冬日留下的荒芜底色时,花儿来了。从一朵、两朵,一树、两树,到街头巷尾、公园小区、田间地头、山山岭岭,花儿占据了一整个春天的舞台,它不仅仅是一幅幅美丽的画卷,仔细听、用心听,它还演奏着一曲曲经典乐章。

这春天的音乐,是花儿为世间所奏,也是世间为花儿所奏。它交织着奏鸣曲、协奏曲、交响曲的回响,既有个体心灵的独白、咏叹,也有成双成对、三五密友的交流、对话,还有集体的欢唱高潮。

从舒缓、悠扬,到欣喜、雀跃,再到欢呼、热烈,花儿用音乐把春天的气氛一步一步推向高潮。满世界,放眼望去,是花的遍野;呼吸之间,是花的芬芳;侧耳倾听,是花的乐响。

春天的感官景象,就是花儿如此地丰沛充盈。

我愿意把迎春花、玉兰花的绽放,听为奏鸣曲。奏鸣曲,是演奏者的音乐独白,是一曲钢琴或小提琴的独奏,体现着室内乐的温婉细腻动人,彰显着乐器本身最真的音质和音色。迎春花的“迎春”当之无愧。它开得早之又早,却悄无声息。它总趁你不经意间在墙角、在路边、在山崖上开放,那嫩嫩的鹅黄,却又是那么醒目,让你及时看到它,第一时间接收到春的信息。迎春花,默默独自开放,报送人间第一春,然后又默默消隐而去。一年时光,等来花期短暂灿烂,生命高洁,何欲何求。玉兰花,美丽而充满遐想的名字,带着一身文艺美、园林美、意象美。经历冬日洗礼的玉兰树,枝丫纵横裸露,朴实无华,并不引人注目。可是当你凑近它的枝条仔细一看,那一个个毛茸茸、灰褐色的花苞已经形成了,它们含蓄地等待一段时间,突然有一两天就完全绽放了。玉兰的花朵啊,绽放那一刻就惊艳惊世,它完全是玉的质地,冰清玉洁、完美无瑕,它是白的、粉的、红的、黄的,它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高雅脱俗,甚至不带人间烟火气,每一枝、每一朵都像是工笔画、油画、苏绣、湘绣,都像是工艺大师的玉雕作品。玉兰花,开过就谢,不会留给人们可采摘的果实,但对于人们来说,有这惊艳就足够了。

我愿意把樱花、海棠、丁香、流苏、梅花、牡丹、芍药、郁金香、连翘的绽放,听为协奏曲。协奏曲是独奏与管弦乐队的互动,既有独奏技巧,突出独奏功力;又有乐队的合奏和衬托,突出和谐交融。这些花儿,是春日花开的主力,春风所及的地方都有它们的光彩。它们,既可以单独绽放灼灼光华,又能成群成片耀眼夺目。它们的花期紧凑一致,一俟开放,便不约而同,相连一体,你追我赶,竞放异彩。每一种花,都是主角,如舞台上的领舞,如婚礼上的新娘。这些花儿,占据着春天最美好、最盎然的那段时日,既无早春的料峭,又无暮春的燥热,符合人们关于春的一切最美好的想象和期望。而此时的美好,既是春天对这些花儿的滋养哺育催生,也是这些花儿对春天的妆点和回报。

我愿意把杏花、桃花、李子花、樱桃花、苹果花、梨花的绽放,听为交响曲。交响曲是乐团的史诗性叙事,通过多声部协作配合,体现着宏大的整体、复杂交织的主题,其结尾必是激动人心的高潮。我是农民的子孙,我的父老乡亲至今还是农民,还在黄土地上劳作。看到这些花儿,我就看到了秋天的果实,看到了农民丰收的喜悦。这些花儿还未开放之时,乡亲们在寒冬腊月、在春节,就对果树进行了精心的修剪,像理发师为它们理出了满意的“发型”,于是它们就在春风的吹拂下,生发了疏密有致、茁壮有力的花朵,紧接着,蜜蜂就来了,在花瓣间嗡嗡穿行,为花儿授粉,催生果实。花儿、果实并非越多越好,乡亲们还要疏花疏果、人工授粉,精心打理这些花儿。此时的春天,已经进入了高潮,如同交响乐的尾声,田野里全是欢快的风声、笑声、车辆奔走声,汇集起来,就是春之声。

这春之声,携带着花香,飘洒着花瓣,在旷野中奔走、回荡,人们沐浴着春的阳光,扬起沉醉的笑脸,敞开胸怀,任春风入怀,任身心融入天地自然……

编辑:张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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